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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情深话场歌

鱼水情深话场歌



               ——记八五七农场场歌诞生的前前后后
                       李乃文
  音乐最能唤起人们对往事的回忆。
  每当耳旁响起“兴凯湖畔,穆棱河旁,如花的田地处处飘香……。这首八五七农场场歌《垦荒者心爱的家乡》那雄壮、豪迈,优美动听的旋律的时候,便把我的思绪带人到了场歌诞生前后那一幕幕动人的情景之中,令人激奋不已,久久不能平息。
                    “乡情”与场歌
  常言道,乡情难舍。我出生在江南名城苏州市,儿时嬉戏的园林,书声琅琅的校园,参军时的壮行,伴同水乡的秀色交融在一起,时时勾起我对故乡的思念。然而,从我的第一声啼哭到离开这座古城成为一名人民海军战士,总共不过十七年的时光。而我在八五七农场却整整生活了二十三年!二十三年的蹉跎岁月,二十三年的苦辣酸甜,是那么强烈地冲撞着我记忆的闸门。哈气成冰的马架,湖畔鏖战的麦地,灾年难忍的饥饿,“文革”祸水的冲击,三中全会春风的沐浴,农场建设的突飞猛进以及垦荒战友们熟悉的面容,如冲出闸门的激流,掀起一个个难以平静的浪花。尽管我已离场多年,但那浓浓的乡情却使我魂牵梦萦,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无时不在牵动着我的心。
  1990年,听说农场在征集场歌,我怀着一颗游子对母亲般的爱恋之情,踊跃应征,写下了歌词的初稿,交给了农场。后经农场党委认真筛选,我的歌词被基本认定,但有了歌词还必须配以适于表达其内容的动听的旋律,成为形象的音乐语言才能真正成为一首歌曲。我曾经想过以一个老转业军人的名义给部队知名的作曲家写信,请他们谱曲,但又觉得没多大把握。信始终—没有写成,而机遇却终于来了。
                   架桥人——女将军
  1990年夏,中国人民解放军艺术学院(简称“军艺”)音乐系的部分师生,在政委乔佩娟同志的带领下,来到垦区进行实习。一方面了解北大荒农垦战士艰苦创业的光荣历程,一方面以短小精悍的文艺节目对垦区职工进行慰问演出。当他们到达牡丹江垦区时,我作为党委宣传部长,参与了接待工作。其间,“军艺”的同志要求安排一个小型报告会,请一些老同志讲北大荒创业史,局党委指定我作为报告人之一,向师生们介绍了垦荒初期北大荒的文艺战士如何在极为艰苦的条件下为垦区广大职工送去了精神食粮,丰富了文化生活的动人事迹,通过这种交流,我和“军艺”的同志们之间的友情更加深了。特别是乔佩娟同志,她是我国军队文艺界第一位女将军,她老家在齐齐哈尔,是著名歌剧《小二黑结婚》初次上演时第一个扮演小芹的歌剧演员,她具有东北人那种豪爽、开朗、热情的性格。我们一见如故,谈的十分投机,当我得知著名作曲家傅庚辰同志就是解放军艺术学院院长(当时任副院长,主持工作)时,突然萌生了请傅庚辰同志谱写场歌的想法。于是,在临别前我向乔佩娟同志提出了请求,她很痛快地接过歌词,说:“我一定交给庚辰同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欣喜之情是不言而喻的。但紧接着,我却又陷入了日夜企盼的新的苦恼之中了。
                   鸿雁传场歌
  “军艺”的同志们返京不久,我收到了乔佩娟同志的来信。她告诉我,歌词已交给傅庚辰同志,并已答应要谱好曲子。又一个多月过去了,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难耐的等待,终于按捺不住,给庚辰同志写了信,他很快就回了信,告诉我为了使歌词更适合谱曲,他已将词稿交给田川同志请他修改后即可谱曲。田川同志是乔佩娟同志的爱人,是著名的戏剧作家,歌剧《小二黑结婚》的作者,由他这位大手笔修改歌词自然是令人高兴的事。就在收到这封信后不久,傅庚辰同志于1990年12月6日将谱好的歌曲交由乔佩娟同志寄给了我,并在给我并转总局领导的一封热情洋溢的信中写道:“今夏,佩娟同志率我院音乐系部分师生去北大荒实习深受教育,回院后向全院介绍了农垦战士的英雄业绩,我们都受到了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的深刻教育。也正是在这个思想感情的基础上我为你的歌词作了曲。”他在信的末尾热情地写道;“谨以《垦荒者心爱的家乡》作为一朵精神文明共建之花献给英雄的北大荒人,献给为了祖国和人民“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的光荣的北大荒英雄儿女!”
  场歌,终于在军民鱼水深情的孕育中诞生了,
  我为有幸作为北大荒的第一名诵唱者而自豪,拉起了撂置多年的手风琴,一遍又一遍地唱着。傅庚辰不愧为国内外知名度很高的作曲家,他娴熟地运用音乐创作的手段和技巧,以优美动听、民歌风的旋律,适合群众演唱的明快有力的节奏,饱含热情地把垦荒者艰苦创业、对前途充满信心的崇高精神,表达得如此淋漓尽致,尤其是他为八五七农场“艰苦创业、顾全大局、求实创新、奋发进取”的十六字建场精神,插上了音乐翅膀,使之更加生动感人,我深深地为他的高超的艺术造诣而钦佩,也由衷地感谢田川同志的神来之笔,他把我原稿中那些不适于谱曲的部分修改得更加简洁流畅,这使我想起那些终日埋头于修改作者的稿子默默无闻的编辑们;那些为演员在舞台上更加光彩夺目而辛勤劳动的化妆师们;那些各条战线可敬的无名英雄们。
                   场庆迎将军
  翌年,日历翻到了1991年。对于八五七农场来说,是进入不惑之年的喜庆之年,四十年创业的历程使这块土地同无数垦荒者的命运连在了一起,为了庆祝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节日,农场党委决定请建场的元老们和曾在农场工作过已经离场的领导同志们前来朝阳参加场庆活动。同时,也向场歌的作曲者傅庚辰将军发出了特别邀请函。而我还以个人的名义,以场歌合作者的名义向庚辰同志写信,诚邀他来北大荒,同时恳请他如能成此行,最好请专业演员将场歌录唱成带并带来为场庆增色。
  鸿雁满载北大荒人心的呼唤和殷切的期望飞走了。但同时我们也很清楚,惊动一位公务繁忙的将军,尤其是一位知名度很高的艺术家来到这边陲小场,谈何容易!我们抱着一线希望在静候佳音。终于,在三月九日接到总局电话通知:傅庚辰即将启程前来牡丹江垦区。
  消息传来,给正在迎接场庆的八五七农场全体干部职工无疑是极大的鼓舞。一个“唱场歌、迎场庆的热潮迅速掀起,从机关到学校,从车间到地头到处响起了“兴凯湖畔、穆棱河旁……”那嘹亮的歌声。
  三月十二日晨六时,我偕同八五七农场宣传部长杨兴国同志在牡丹江火车站站台,举着傅庚辰的名牌,望着徐徐进站的列车等待着这位早已熟悉但又不相识的客人的到来,我们紧盯着卧铺车厢门口陆续下车的旅客,在期待着一位穿将军服的魁伟的男子的出现。但直到傅庚辰同志和他的随从小张走到我们跟前时,才发现他们根本没穿军装。当我自己报出名字时后,他热情地握着我的手,用他那浑厚的、我们天天听惯了的东北口音(他是黑龙江双城人)说:“我们早就认识了”。从这时候起,在我的心中,他不再是威武的将军,而是一个普通人,是我的战友,是我的兄弟(他比我小一岁)了。
  在牡丹江,最让我们过意不去的是让这位少将坐了八小时的“硬板”。事情是这样的:当时牡丹江直达密山的列车只有一趟慢车,车上有一节软席车厢,谁知恰巧那天这趟车的软席车厢因检修而没挂,我们决定联系购买由牡丹江至东方红(505次)的卧铺票。但当傅庚辰同志得知这趟车半夜到密山,这要给许多同志增添麻烦时,果断地说:“就坐白天这趟车吧,我身体好,没关系,就这么定了。”轻轻的一句话,把我们一天压在心头的小山,一下子就卸去了。
  在硬席车厢里,杨兴国同志拿出了烧鸡和六十度的“北大荒”。老傅不愧是东北汉子,颇有豪饮之量,我们尽情地喝着,他谈兴颇浓,谈他为电影《闪闪的红星》谱曲时,在江西山区奔波采风多日,苦苦地寻找音乐主题而在瞬间捕捉到灵感的情景,谈粉碎“四人帮”时连夜创作出著名的《欢庆舞曲》的往事,他还饶有兴味的听我们讲北大荒开拓创业的故事。
  在畅谈中,我们才得知,他这次来垦区是经过“军艺”领导班子研究,并经当时任军委秘书长的杨白冰同志的批准的,批准的理由是:到北大荒去。他告诉我们,场歌录音带已带来,但因走的太勿忙,只请了声乐系几位学生和小乐队一起录制的。我说对我们来讲,这就是高水平的了,他爽朗地笑了。
  三月十五日,八五七农场隆重召开了庆祝建场四十周年大会。会上,我怀着激动的心情,代表在八五七农场工作过的同志表达了对农场深厚的感情和殷切的期望。傅庚辰同志作为一名场歌的作者,一名同农场总局共建精神文明的军队一方的代表,同时也以一名解放军文艺工作者的身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高度评价了北大荒艰苦创业精神对于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推动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促进改革开放的伟大作用,他肺腑之言,给人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将军的到来,给八五七农场的历史上增添了十分光彩夺目的一页。
                   中央乐团唱场歌
  庚辰同志回到北京后,立即投入了由他为毛泽东、周恩来、朱德、陈毅等老一辈革命家诗词谱曲,由农场总局、八五七农场等单位联合录制的《大江歌》专辑录音带的录制,出版等工作,参与录制的演员阵容极强,由国内外知名的中央乐团合唱队担任合唱,陈志、杨鸿基、刘维维、阎维文、熊卿材等著名歌唱家担任独唱和领唱,著名指挥家严良坤担任指挥,就在录制进行期间,傅庚辰把八五七农场场歌歌谱发到了每个合唱队员的手中,他拿起录音棚的话筒,向大家介绍了英雄的北大荒人四十年来艰苦奋斗,勇于开拓的业绩;请大家为这首场歌义务录唱,他的话音刚落,严良坤同志立即带头鼓掌,全体队员也都热情支持。于是,一首由中央乐团合唱队演唱中央乐团交响乐伴奏的具有我国最高合唱队演唱水平的《垦荒者心爱的家乡》诞生了。据我所知,这么高水平的乐队和合唱队录唱场歌,在全国还是首例。
  1991年6月,傅庚辰同志在北京把场歌录音带交给了我和八五七农场的领导同志,他还送给了我一份场歌总谱手稿复印件以资纪念。
  从此,在八五七农场五百六十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每天都回荡着这美妙,动听、激昂、奋进的歌声。永远、永远……
                             写于1995年4月牡农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