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死神身边归来

　　
　　　　　　　　　　　　　　　　　　刘 俊 华
　　1991年8月 22日下午，黑龙江省八五一一农场人民用鲜血谱写了一曲社会主精神文明之歌……
　　8月22日下午15时许。
　　一位满脸汗水的中年汉子一头闯进牡丹江农管局中心医院办公室：“我是八五一一农场医院采购员李玉泰，农场一名职工内脏受伤生命垂危，手术急需O型血浆！”
　　3分钟后血库回答：“库内无O型血浆！请与密山市人民医院联系。”
　　李玉泰奔出医院，钻进车内。京吉普在通往密山的公路上急驰，身后拖起一条长长的黄色浓尘……
　　农场医院。手术室内。时钟指向下午16点。
　　“病人血压多少？”院长张永喜的额头已经冒出汗珠。
　　“80。”护士报告。
　　16点20分。
　　“血压！”
　　“60，呼吸急促……”
　　护士长的话音未落，气喘吁吁的李玉泰捧着盛着血浆的容器闯进了手术室。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往返120里、跑了两个血库，仅用了一个半小时！
　　“马上手术！”院长抹去额头的汗珠。
　　此时，时钟刚好指向16点30分！病人的血压已经降止30毫米汞柱！
　　“病人腹腔已经打开，肝脏左侧大面积破裂。”
　　院长向赶到现场指挥抢救的农场党委书记侯世兴和场长姜长春报告后告急：
　　“血浆只有1 800毫升！至少还差3 000毫升！”
　　“我去，你在这里指挥！”场长刚要迈步，侯书记已抢先一步跨出大门。
　　16点50分。农场办公楼一楼的揭示板上出现两行醒目的白色粉笔大字：
　　凡是O型血的同志请马上到医院献血。侯世兴。
　　17点10分，完达山食品厂、粮油总厂、修造厂、建筑公司等大单位领导相继接到了侯书记关于献血的“特急电话”。
　　17点15分，农场广播电台打断正常播音，向全场一万六千人民直播侯书记的“特急通知”……
　　几乎是同一时刻，人们从场部的工厂、学校、机关、商店，从大街小巷急速向医院涌去……
　　“嘀铃铃……”，供电局值班室电话铃突然响起，值班员抓起听筒。
　　“我是侯世兴，从现在起不得停电！医院正在救人……”
　　“请书记放心！”
　　“嘀铃铃……”，城建局的电话响了起来。接电话的是局长王友明。
　　“我是侯世兴，从现在要保证医院用水，医院正在抢救伤员……”
　　“没问题”
　　“嘀铃铃……”，根据书记的指示，一辆绿色的吉普车作为“救护值班车”，停在医院大门口，随时听候调用。
　　书记抬起手腕：刚好17点30分。他转身出了办公室楼，向医院跑去。
　　17时40分，医院门诊部化验室外挤满了献血的人，进去的出不来，外面的进不去。
　　“请大家排好队，否则要误事的！”
　　党委副书记易鼎勋双手圈在嘴边作喇叭临阵指挥。
　　人们迅速向走廊两侧靠去，数百人的队伍井然有序地排列开来。验血的速度加快了。
　　“大夫，请抽我的吧，我是共青团员！”
　　16岁的黎明是农场高级中学二年级的学生，身材瘦小。他见医生有些犹豫，便焦急地叫了起来。当医生把血型化验合格单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他高兴的像只小鸟一样朝二楼医务室飞去。
　　临近19点，化验室已从200多人中验出15名O型血的献血者。
　　20点零2分。手术室内无影灯下，白衣战士已经同死神搏斗了3个小时又32分钟。病人肝脏的创口修整、清理、缝合完毕，血压回升到66～88毫米汞柱。
　　手术室内外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此时，7名阶级兄弟共1 400毫升鲜血，无声地在病人的血管中流动……
　　20点50分。病人血压突然又降到60以下。
　　“还有没被发现的创口！”
　　在这次手术之前，主刀的朴范俊副院长已经连续在手术台前执刀10多个小时。但此时，他仍然清醒地做出了判断。在助手的帮助下，他终于发现了藏匿于病人肝脏背后的创口！鲜血，正在从那儿急速外渗！
　　“血浆！”
　　“第三梯队，上！”
　　副场长张玉良几步奔到医务室门口，8名献血者正在此处待命。
　　鲜血，1400毫升鲜血，带着7名献血者的深情厚意，又慢慢地流进生命垂危的病人血管！
　　此时，采血室内仅有一名献血者了！空气顿时又紧张起来。
　　22点30分，“嘀铃铃……”，农场高级中学校长李明发家中电话突然打破黑暗中的沉寂。刚关灯上床的李明发翻身下地抓起话筒：
　　“我是纪委书记赵克强，现正在医院里，请你马上组织40名高年级的学生前来验血，接人的小车已经出发，马上就到学校……”
　　李明发披起衣服翻身推门扑进夜色中……
　　23时整，13名O型血的同学已在手术室外排成一列……
　　离23日零时差15分钟。
　　农场职工医院手术室的白色大门轻轻的开了！
　　脸色红润、呼吸匀称的病人安详地躺在活动病床上，被医护人员轻轻地推出了手术室。
　　他，鲁国友，农场九队的32岁的农垦工人，体内已经没有自己的一滴血！是我们的党，我们的社会主义，我们的农场，我们的阶级弟兄，把他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
　　　　　　 (原载《农垦工人》1991年第12期上，本志辑录时由作者重新进行了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