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峻的考验
严峻的考验
1960年,我在八五一○农场一分场(现四分场)任党委书记。这年春天遭到了雨涝灾害,直到五月份,大雨仍绵绵不断,机械不能下地,大田播种无法进行,眼看播期要过,干部职工都很着急。但农场有的领导,缺乏冷静的头脑,一个劲地催种催播,结果下面就蛮干起来,大搞人海战术,冒着大雨去抢播:人工撒、耙子搂、脚跟踩、棍子捅,什么播种招数都用上了,真是五花八门。农场、分场机关也组织干部下基层进行督战。就这样,地是种上了,种子用了不少,可出苗不多。到了七月,玉米地的苗寥寥无几,有的一亩地只有几十株苗,有的一株也没有,大豆地整块整块的缺苗,少数高岗地有点苗,也是星星点点,大部分地号绝产了。干部职工看到粮食歉收,灾荒已成定局,思想混乱起来,有的擅自离场,另谋生路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分场党委根据农场的指示精神,召开了干部会和职工会,向他们讲清灾情的严重性,发动群众讨论用粮计划,制定救灾措施,坚定抗灾信心;同时要求党员干部以身作则,顾全大局,和群众同艰共苦度过灾荒,保证不饿死一个人。接着,我们分场几个领导和机关干部,全力以赴狠抓秋收,协助各生产队做到精收细收,并和职工家属一起,下地拣粮。那时拣粮真是一粒一粒的拣啊!一粒大豆、一片白菜叶子、一把萝卜缨子,甚至连草粒、秸杆都拣了回来。秋收一结束,就把口粮减了下来,每人每天六两。有一个星期,每人每天只吃四两粮。这样低的口粮标准,大家吃不饱,饿得慌。怎么办?于是,我们就发动群众大搞代食品,有的把豆秸、玉米秸用棒子打,用搓板搓,上锅煮,加水熬,沉淀后取淀粉吃,这就是当时所谓的高级代食品。至于豆饼、麦麸子更是高级代食品了。尽管采取了这些补救措施,但因口粮太少,营养匮缺,到1961年1、2月份,在部分干部、职工中发现了浮肿病,而且还逐渐增多。农场为此成立了浮肿病防治委员会,分场也成立了领导小组,增发大豆,补给豆浆、白糖等,积极进行防治;与此同时,我们分场几个领导,如场长周维森、副场长史成家,经常深入到生产队,走门串户,及时发现问题,尽快加以解决。如西南岔林业队,距分场远,地处边境老林,浮肿病患者较多,有的职工生命垂危,周维森场长步行七,八十里,到那里及时发现了灾情,并采取了果断措施,从而控制了灾情的扩展,避免发生了大的问题。那时,虽然生活非常困苦,人人饿着肚子,但干群之间,互相体贴,互相照顾,谁也不肯多吃多占,都自觉遵守纪律,保护粮仓,爱护粮食,很少有偷摸现象。有一件事,使我深为感动。记得是1961年春,由于我的工作比较劳累,又加上营养不足,身体日渐虚弱患病了,有的职工过意不去,就给我家送去几棵白菜和几个萝卜,我当面谢绝了。可是,有人又在深夜把白菜和萝卜悄悄地送到我的家门口。我只好把它送到职工食堂去。由于大家团结一致,共同奋斗,终于克服了重重困难,度过了灾荒。到1961年3月,口粮增加到每人每天一斤,一些重体力劳动者增加到每天一斤半。这样大家的体力逐步得到了恢复,保证了春耕生产的顺利进行,使我们经受住了一场严峻的考验。
(本文作者:许云成,现年64岁。原八五一○农场场长,后任嫩江农场场长、青龙山农场党委书记。现为青龙山农场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