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当前位置:

没有退路的决战

没有退路的决战



  袁邦
  在整个开发建设大兴安岭会战期间,我是铁道兵一个师的指挥成员。从1962年底进去,到1980年出来,真正的工作时间是15年多。尤其是1964年到1977年,那是一个极不平凡的时期,在那段岁月里,我除在部队工作以外,还几出几进地兼任过林区的一些领导职务。所以,给我的感受和实践是很深很深的。虽然不象战争年代掂着脑袋,明枪亮刀厮杀,但是熬费的心血、脑汁却比战争时代要多得多。人员的死伤、机械的毁坏时有发生,可歌可泣的事也层出不穷。不要说是听到、看到的,就是自己亲手处理的也数以难记了。回忆以往艰辛的历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大兴安岭的开发建设,是在极其艰苦、困难、曲折、坎坷复杂道路上战斗前进的,是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才取得胜利的。在和那些矛盾、困难的斗争中,既教育锻炼了自己,也培养造就了许多英雄、模范和有胆有识的人才。同时也和广大人民群众、党政工农学军各界,结下了钢铁般的、用血汗凝结成的深情厚谊。有很多很多的事迹,至今想起来还热血鼎沸,惊心动魄,确实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终身难忘。

  英明的决策得人心
  当我们伟大的祖国进入60年代时,党群、党政、军民、军政等等关系特别好,真是亲如一家,毫无隔阂,主动帮助,有求必应。党风、政风、军风、社会风气更是好得很。人们天天所想的是如何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时时事事所考虑的是如何为党为别人排忧解难。人们再苦再累也要跟共产党走,再穷再难也不去坑崩拐骗,再渴再饿也不去小拿小摸、偷鸡摸狗。谁干了一点点出格越轨的事,不要说群众会谴责,就是自己也断愧内疚,久久放不下。虽然有地方也出点纰漏、闹点口舌是非,但那是极少极少数的。所以,那时的国内形势,真可谓是国泰民安,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团结稳定,欣欣向荣,蒸蒸日上。党和人民的关系,人和人的关系,除了对敌人坏人以外,那是一万个放心。在那样的气候环境里,要是党中央发个什么号召,上级做个什么决定,那可是不得了的,不但是闻风而动,而且严肃认真为之奋斗,拼死了也觉得光荣、应该、幸福。开发建设大兴安岭的英明决定,就是在这样大好的时代背景下发出的。为了社会主义建设,拉长木材生产这根短线。国家林业部和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经过详尽的调查研究,总结了以往试图开发的经验教训,于1964年1月27日,联合向党中央、国务院写出:请求开发建设大兴安岭,组织军民一体会战的报告。党中央毛主席、国务院周总理,对此报告极为重视,于2月10日就批准了。
  敬爱的周总理亲自批了报告以后,并亲切地指示说:“开发大兴安岭林区,是发展我国国民经济的一项重要任务。要求你们一定要站住脚,一定要取得全胜。”为了完成这一任务,鼓励林业部和铁道兵,又委托薄一波副总理向林业部、铁道兵领导们,进行详细的交待嘱咐,并提出了感人肺腑的殷切希望。谭震林、李富春、李先念副总理等,也都作了亲切指示,提了关心爱护的要求。军委的首长们,对林区组织会战,指示和要求就肯切具体了:“一定要站住脚,绝不能退下来。要发扬人民军队艰苦奋斗的光荣传统,在大兴安岭林区会战中当好开路先锋,保证中央决策的实现。”铁道兵党委、首长们的决心和信心,就更高更严了,明确指示三、六、九师参加林区参战,要和参加西南会战的六个师、北京地铁的两个师,在国外的两个师,开展比赛。以最快速度、最好质量,保证如期完成毛主席、周总理交给的光荣任务。党中央、国务院这个英明的决定,势如雷霆万钧,激励震撼着全国、全党、全军人们的心!除了林业部和铁道兵积极筹划准备以外,好多省、市、自治区纷纷表态,全力支持。黑龙江省李范五省长、内蒙自治区王逸伦副主席,都亲任组长成立了支援林区会战领导小组。北京、上海、广州、福州等等大城市,都提出大力支援、要啥给啥等口号。呈现了我党在人民心目中极大的团结凝聚力,崇高威信和强大的号召力、推动力。
  1964年7月25日,开发建设大兴安岭林区会战指挥部成立了。在哈尔滨召开了第一次会战会议。由林业部党组书记罗玉川同志任指挥部书记兼政治委员。铁道兵副司令员郭维城同志任指挥(后改为铁道兵参谋长何辉燕同志任指挥)、张世军、沈鸿林同志任副指挥。在会议上传达学习了中央、国务院和各上级首长们的指示,提出了开发建设大兴安岭的理想方案,进行了明确分工,集合队伍、训练干部、筹备物资、疏通关系、交待任务、组织进山等等,从此真正揭开了林区会战的序幕。铁道兵第三师,在会战指挥部成立的时候,正在施工修路,已有了近两年在林区的体会。遵照上级的指示精神,8月在牡丹江也相应召开了为迎接林区会战的党委扩大会。在会上当听了中央、国务院及各级领导指示时,就有些坐不住了,一致感到“会战”这不是轻易用的词。用这么大的规模进行林区开发建设,恐这还是头一回。到听完传达进行讨论时,各单位都紧紧结合自己的情况,谈了自己的感受、心得、打算,也讲了自己的一些利害条件,作了一些比较衡量,总之是把人们的积极性全面的调动起来了,决心和信心树立了,认识和想法提高了。一致觉得中央、国务院决定是极其英明正确的,是完全顺乎天理合乎人心的。各级首长们的指示、要求是亲切温暖的,也是极其严肃和肯定的,没有什么可讨价还价,是要我们只准前进、不准后退的“死命令”等等。会议象开了锅一样的沸腾,从精神讲到物质,从思想谈到行动,由困难说到胜利,是无所不有了。我在会议中先后发言是比较多的,这除了我直爽好说以外,还有三点原因:一、比较了解铁道兵部和六、九师的一些特点、情况;二、在大兴安岭西坡施工,已有了近两年的实践体会;三、对自己的部队特长和当年的任务,心里有底等。我发言:“党中央、国务院、军委首长们都讲了,我们铁道兵要当好林区会战的开路先锋。我们三师更应走在前面,不管在哪一方面说,我十三团都理所当然的、首当其冲的是铁道兵的过河卒、是三师的带头马,是先锋队的前哨尖兵”。
  当会议已开到白热化程度,进入挑应战时,我又说:“我可以代表全团意志,向师党委和兄弟单位负责的说,今年的任务10月完,会战区里过新年。”这挑战豪言一落,会议顿时象爆炸了一样,掌声、笑声、比、看、挑应战声此起彼伏,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久久难息。接着我又以四句诗为口号:“铁肩挑起兴安岭,钢臂拦断黑龙江,双脚踏开会战路,誓叫山河换新装。”这一下使会议的激情,又跨进了一步,直至大家都统一了认识,说了很多有益的建议,想了不少办法措施。最后才由师长、政委作了总结发言,使上级的意图在师团两级中,变成了实际行动,会议圆满的结束了。师会议闭幕的当天晚上,即8月19日,师长阎景祜、政委席华亭同志,来到我住的牡丹江饭店208号,进门就哈哈笑着说:“老袁你好厉害,叫你把会给开活了,这下子叫我们和到会的人,一星期也睡不好觉。”接着就谈起部队工作、施工情况、会战准备、个人身体等等。其中既有鼓励安慰,也有希望要求和亲切的寄托,既说到过去的熟悉了解,又谈到现在和将来,完全表达了那种同志的赤情、兄弟般的关怀。虽然话不太多,理不太深,但句句充满着诚挚,字字洋溢着感情。特别是师长、政委谈到工作时,说到我身兼多职的一把手,身体能否吃得消?他们有些担心,使我深受感动。因为当时团政委、主任都去学习,副团长转业走了,参谋长又调到总参,要说累确实累,只是上边知道,也就不觉累了。当师长、政委谈到我爱兵深、管兵严、用兵狠,处理问题有远见和魄力,办事果敢,既有军、政、工方面的理论,又有实践经验,并征求我意见,要我物色挑选接我工作的接班人时,使我有些坐不住,感到师领导与下级间如此推心置腑和坦诚交心。我以感激的心情诚实地表白了自己的观点想法,提出自己的意见。师长、政委点头,表示意见相同。因时间关系,就结束了我们的谈话。回部队沿途,我还想到齐齐哈尔铁路局、牙克石林业管理局,看看老同志,沟通些情况,为部队进入会战区创造点方便。待工作展开以后,还需到喜桂图旗、额尔古纳旗去告别,还因我是这两旗挂名的党委委员。

  进入会战前的一场拼搏
  我在师开完会议回来的路上,和几个随行的干部,一面想一面研究,既听取他们的意见,又交换自己的想法。反来复去就是为了如何提前完成当年任务,早进会战区,当好“带头马”,边谈边议很有帮助,越说在思想认识上越接近。参谋周长源同志说:“团长,我跟你工作几年,摸到了你一个特点,在执行一项任务之前,你总是好和大家商量,一旦意见统一之后,干起来谁再说别的,都不行了,非干到底不可。”是啊!我这种性格,是党的教导,在战争年代,以很多同志的生命代价养成的。做指挥员最怕的是两条,一是战前自己心里无底,又不听别人意见,不集中分析情况,势必是自己糊涂,别人也糊涂,那怎能打好仗呢?大家心都没想到一块去。我有过这样的教训。除了和敌人突然遭遇以外,我是愿在战前和大家在一起商量的。毛主席不是常讲军事民主吗?现在的施工还不是和过去打仗一样?二是仗打起来以后,最怕的是指挥员的决心动摇,决心一动,士气战法就乱套了。该冲不冲,该上不上,一犹豫就会失去战机,或被敌人钻了空子,弄不好还会伤亡损失惨重。所以情况既然清楚了,就决心干到底,不要受什么干扰,怕什么干涉,就是对上级指示,也要分析对待,因此古兵书上讲:“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是这个道理。一路就这么说说道道的。到了齐齐哈尔,我叫几个干部先回去,向在家的部、处领导们先汇报研究,我23日回去再定。我进了铁路管理局,找了赵康(我在唐院时的同班同学)局长,他非常客气的,呆了半天一宿,谈了不少情况和意见,铁路局也正在为会战进行着各种准备。同学虽亲,但为林区会战也不可久留,我又换车去了牙克石。我和牙克石林业管理局乔克勤局长等人,交谈了当年工程任务,准备迎接会战等等情况,也谈的很高兴满意,因为已有了近两年的友谊感情。所以有很多事是用不着客气和回避的。谈后,我又去了喜桂图旗党委,和旗党委、政府领导同志们,又扯了半天多,所见到、听到、谈到的都是在为林区会战而紧张的作筹划、作准备。我也没久留,夜间乘车23日拂晓就回到团驻地西尼气了。
  吃过了早饭,一上班就召集部、处领导同志,对师和上级的指示精神,几个会议的情况,展开了学习、讨论研究,统一了大家的认识和想法,行动步骤等等,并规定了:一、暂缓和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活动,集中一切力量,为提前完成当年任务,早进会战区创造条件。二、暂停止执行干部休假、战士探家的制度,进入会战区后再补,实在特殊的例外。三、本年度的任务,一律压到10月底完成,只准提前不准拖后,也互不支援。谁先完成谁先进会战区,可是领导上要有数,不能一哄了之。四、营以上干部会议的开法,要打破常规一杆子插到底,决心要他们自己下,计划要他们自己定,措施要他们自己找。团里只管检查验收,按时通报隋况。8月5日干部会议开始了,先传达了上级的指示、决定。当听到我在师说了大话时,会场平息不下了。一致讲:“这不是说的大话,更不是吹牛,这是我们全体干部、战士的心思”“我们就想着在这样大场面上,和兄弟单位再来次较量,输赢先不说,胜败都是学习,都对国家、人民有好处”等等。副参谋长张玉庄站起来,慢腾腾的说:“六、九师的情况,咱们知道,在湘黔线上和六师搞对手赛。9面红旗咱团抓了6面来;九师就更熟了,他们的强中之强41团,就是咱们团长组建带领过的(49年建团时张是该团的2连模范连长),只要咱们豁出来干,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2营长王彪沉不住气了:“兄弟部队咱知道,贵州的梅花山交过手,当然咱也不能大意,这回就是要拼一拼,看一看!孟良崮争夺战我没有死,厦门海峡航运我没有死,这会豁出老命也要争个高低,拼死了还能落个好棺材,比以前死好的多……”3营长姜振法更蹩不住了:“我小时当号兵,被子弹穿透脖子没有死。这次大会战,为了给党、给铁道兵争光,我请求团党委,我要是现在拼死了,也要把我们尸体运到会战区去埋。”(该同志工作很出色,当了团参谋长后,肝癌突发,1971年在大连病故)象这样的一些豪言壮语,是我笔纸难述的,是感人肺腑的,使现在活着的人,一想起来就要掉眼泪………。经过稍平息讨论以后,以营为单位在会上当众宣布自己的计划、决心、措施、完成的时间等等。会议开过后,一致反映,这是一次真正的工程民主会,是自己管自己的会,自己调动自己的会。
  会议一结束,简直个个都急如火烧,谁也不说困难了,人人象离弦的箭、出膛的子弹,飞向自己的管区,展开了殊死的拼搏。机关部门就开始了精打细算,对工程数量、质量,部队的管理、爱护、使用,机械车辆的状况,材料物资、粮油菜煤等等,都逐条逐项的进行了细致分析、检查、整理,该修的修,该改的改,该购的购,一切都为部队想,为会战想,为真正落实上级意图而自觉的忙累不休。9月5日以后,要提前完成任务,早日进入会战区的信息,已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了。现场上日破千方的连,破百方的班,破十方的个人层出不穷。不论走到那个工点、人人都象刚出水的骏马,汗水顺着脚步淋地。个人又如戏水的蛟龙,满身都是点点滴滴的水汗泥浆。你追我赶,呼天叫地,热气腾腾。周围虽然有瞎蠓、蚊子、小咬的轮翻攻击,可是没有一个人去理它,防蚊帽都在一边扔着不用。问他们为啥不用?战士们很有哲理的笑着说:“身上的汗水越多,这些东西就越不敢上。上来喝的是汗水,弄不好还沾住跑不掉,带上帽子既捂的人难受,又被小咬钻进去出不来,光咬没完。”工地前后虽有都柿、牙格达等野果,可是没有一个人去看它一眼。工地上如此,营房的炊事班、木工班、小炉班也是这样,叮叮当当忙个不停,修造的土车子都成堆上垛,到9月底统计新车架子就做了523架;捻镐的砸锹的、制作镰刀、锄头、斧头、锯子各种把柄应有尽有;都是为进会战区做准备。在家的这些同志一去工地送饭、送工具时,就东西一放抡镐扬锹的干起来,他们还理由充分的说:“不叫我们干点工地上的活,将来回家怎么说,当铁道兵几年,不知道怎么修桥、修路,不丢人呀?!”
  在为了迎接会战的前两个月中,部队的拼搏精神,真是达到了白热化程度。“六路齐鏖战,八方抖雄风,时刻车夯响,日夜镐锹声”。尤其突出的是1营2连的8班,即中央广播过的师生班,这个班自1963年组建以来,就样样领先,处处出色。因为他们团结奋进,有文化知识,自强好胜,建班不到半年,就焕发出了英风锐气,受到上下多处的称赞。这个班是来自河北省新乐县高中的15个人,老师叫李定禄,是个烈士子弟。他们一起来到部队,我一见面就深深的爱上他们。为了更好地锻炼、培养,也是为考验、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就决定不折散、选最好的班长祝华锋来负责带他们,李定禄为副班长,放在最好的2连、编为8班。并向连长崔克球、政治指导员潘殿峰作了再三交待,说清了我的打算意图,对这个班要多帮助,管要严,标准要高,发挥其长,克服其短。这一下可不得了,有的不学无知、空喊政治的人,大为恼火,说我这是“不突出政治”,是“标新立异”,是“支持地域、宗派主义”等等。我心里无私无鬼,所以也无畏地硬顶着按自己的意图办,常到2连去了解8班的情况。果然这个班搞好了,在内外都出名了,而那些以前指手划脚的人,却想捞油水了,还津津有味的大谈8班如何如何好,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这个班随着人员的变动,几乎都提起当了干部,就自行消失了。做为总结经验教训说,我不是为一个组织生存、消失而难过可惜,而是觉得一些趋炎附势、不知工作艺术、獐头鼠目耍阴谋的人可气。所以当我受攻击时,也有些好心同志说我傻,何必费此脑力。我曾在本子上写下了这样的话:“不畏权势当浮云,知心同志道我蠢。为党怎能惜余力,甘心情愿做愚人。”在现今正义可伸的时候,才能把压在心头多年的话如实说出来。部队经过日夜的、群策群力的拼搏奋战,终于提前完成了当年的任务,使我提心吊胆的事放下来了。感激啊!感激党的光荣传统,在这一代人身上又得到继承和发扬。

  不光站住脚而且安了家
  1964年秋,来自四面八方的会战大军,象决提的洪水,大海的波涛,一批又一批的涌向大兴安岭的会战区。
  季节虽然已冷风刺骨、寒气逼人了。可是那些走着、跑着的参战人,大多数是头脸冒汗,热气蒸蒸。各色各样的物资、材料、机械象丘陵地带、高高低低摆放在上千里的坑洼弯曲的道边。原始的“草上飞”、现代的汽车、机械象穿梭一样往来不息。彩云般的帐篷,遍立在山坡、河边。一缕缕的白烟飘绕,与云雾相映,显得格外好看。一到夜间各色各样的灯光,有的象萤虫,有的象明星亮月,闪耀着不同的彩光。在这样诗情画意般的场面里,处处都充满洋溢着人与人的亲热、同志的友爱与谦恭。不论是党政军民,还是工农学商各行各界的人,都主动的打招呼、握手、交谈,时刻都能听到:“同志歇歇脚吧!坐一会吧!吃顿饭,喝碗水吧!……”除此之外,就是搬运东西的呐喊声、物资的撞击声、车辆的碾压声,真是昼夜如此,分秒不停……。按着前两星期少数侦察人员的情况汇报,铁道兵13团的先头设营部队,在刚过国庆节的第三天,就由甘河、吉文、满归,根河、西尼气等地出发了。每营、连一个班,司、政、后和直属队每单位20人,都有领导干部带领,十多台大车满载必需的物资,10月5日来到了会战指挥中心——加格达奇。1963年8月我陪吕正操部长、郭维城副司令来过此地,可是这一次一看就大不相同了。那一望无边的帐篷遮住了人们的视线,地上堆的物资挡腿绊脚,好象进入“八卦”阵一样,根本辨别不出原来的面貌。“心急嫌马慢,意切懒观花”,在临时支起的帐篷里,和各单位干部交谈,布置下一步的行动。在既简短又严厉、既明确又具体的决定以后,才休息了一夜。次日天亮吃些东西,留下处长张其元同志和少数人员、物资做前后的联络点,其余人员车辆直插目的地——朝阳村。南北相距仅60几公里的路程,可当时就走了将近一天。汽车开一会推一会,人们走一会坐一会,天快黑才到。那时候的朝阳村只有十多户人家,多数是鄂伦春人,我们并没有惊动麻烦他们。在东面的山坳间支起了帐篷,点着了马灯,用捡来的柴禾生着火,边吃着烤热的干粮和咸菜,边研究着工作行动。经过半个多月浴雪栉风,霜餐雾宿,目测步量,周密统筹,按照便于发挥优势的用兵原则,把能钻善掘的4营摆在了朝阳隧道的两端,以对付这两个总长687米的洞子;把能攻能守不怕硬的3营放在二号山,消灭那个10多万方的拉沟;一营对修桥、铺轨、整道有其长处,摆在了中间对付两处桥、4处箱涵,并准备铺轨;把比较注意关系、讲求团结的2营摆在额尔格奇和12团接壤(另一个营给新12团了)。就这样,把一支4000多人的队伍,象一字“长蛇阵”,象数千根钢钉、螺栓拧在了总长共157公里的铁路桩号上。使开发建设大兴安岭会战的设计意图,从设计图纸上落实到大地山河上,并很快就要把这坚硬的山川、冰冻的河道、松软泥泞的塔头土地变成钢铁巨龙。在这段地段里需要填挖的土石是800多万方、隧道两座687米、桥二座26米、元涵23处、箱涵4处、拉沟1处10多万方。从那天开始到1965年2月钢铁般的军队,猛虎蛟龙般的人民战士,在提前胜利完成了1964年任务的工地下来,又映人眼帘雄赳赳气昂昂地迈着整齐矫健的步伐,高唱着《铁道兵志在四方》的战歌,插入了新的战场。架起武器,放下背包,立即展开了勇猛的攻势。不到10天沿线的公路便道拉平了,所有电线架通了,3营12连把二号山下过河的小桥修建好了。再看那云彩般的帐篷井井有条,星罗棋布地座落在新线的两旁,上下交错,显得特别端庄飒爽。在这段时间里,曾接受过罗玉川部长、何辉燕指挥、沈鸿林副指挥的视察、指导,并得到了首长们的满意和好评。春暖花开以后,这个团的驻地环境,美如琼楼玉宇,是全线最好、最美的“军队花园”。这显示了铁道兵既会工作、战斗,又会治家、生活的特色,不但是站住了脚,而且是安了家,过起日子,将要干出一番惊人的事业。

  越是艰难越要发扬人民军队的风格
  开发建设大兴安岭的会战一摆开,铁三师就跟会战指挥部、特区领导机关设在加格达奇,也就是在领导机关的眼皮底下,夹在六、九师兄弟部队中。凡带过兵、打过仗、组织过战役和会下棋的人,都懂得在这样位置上的仗,是最难打的。这要顾及到四面八方,别的不说,就光接待上下、迎送内外,零敲碎打的事就够人忙活的了。对这些令人可以想到又想不到的事,是不干不行,干不好更不行,实在是叫人提心吊胆。
  当时的加格达奇,只有总长才1公里多点的三股道是停车线,连个简易的站台都没有。西通阿里河的41公里的铁路,状况很不好,每昼夜要出入转运数十对列车的人员、物资。北至小扬气56公里的铁路,是没有上足底碴面碴,只是钢轨连着枕木的路。延伸到大扬气是一段残缺不成型的路基,这就要保修、保整、还保通。所以,11、15两团在这80多公里内,任务重而分散,敲敲打打,没有集中决战的条件,只能打运动战、消耗战。南至嫩江的毛道公路要贯通。12、13、14团除应该重视新建工程以外,还要加以注意公路的畅通。领导机关所在地的道路、房帐、吃用、维修、搬运、拆移、警戒保卫等,又靠谁来管?只能有铁三师自觉自愿地、主动地承担起来。在那时人们思想深处有一个坚强的精神支柱——助人为乐为荣。铁三师党委领导作出决议,提出了一个极响亮的口号叫:“赶西南,超六九,坚决打好会战仗”。这个号召有力的鼓舞推动着三师全体上下,奋力拼搏忘我厮杀。为了实现这个口号要求夺取全面的光荣胜利,克服了一个又一个比别单位更困难的困难。这是当时不好说也不应说的内心感受。
  浩浩荡荡的会战大军,从四面八方奔向林区,各类物资器材堆积的如山似岭。各种机械车辆象长江黄河日夜奔流不息。上级的指示、要求接连不断,外单位的求援风雨不停,各团和下边的呼喊更是厉害,真闹得三师机关和领导,有些喘不过气来。为了这一些,指挥部首长和机关,不知有过多少次的交待,甚至批评。1965年2月12日何辉燕指挥员就对我们说:“去沿线看了一遍,部队情绪激昂。小扬气股道应加固增多,线路上三角坑不少,加格达奇又很乱。三师的担子很重,你们要想法把简易车站搞起来,再铺设三股道,不然大批的人员、物资进不来,新兵训完以后,三个师的人员东西要进,问题就更大了。你们能不能在‘五一’以前,把场子打开?”我们当即表示:“保证线路上行车安全;扩大我们的招待所;4月底以前把加格达奇车站和股道搞起来。”回来经师党委领导和三大部研究以后,下决心要搞好这一切,发扬风格和友爱精神。自己再艰苦劳累,也要给会战创造条件,给兄弟单位留方便,具体由我组织承办。当时的情况到底如何?我抄一个2月13日的记录:“指挥部指示,现有煤车14节,要尽快御下排出;压在三股道旁的400米木材要移开,如有压车如数停拨三师的运输计划。“13团要求:有5295吨物资要运走,需汽车1324台次,请师帮助支援”。“九师请求:有一个营部、三个连部470余人、粮食近万斤、帐篷、蔬菜、工具等等,需85台汽车进塔河,望支援。”“招待所请示:20天统计接待外来人员1408人,日平均为74人,实在招架不了,需要增加炊事、接待人员。”“15团2连放炮炸伤3名战士,重者眼睛已完了”;“11团所需油料、炸药上不来,碴场和甘河大桥已经停工”;“14团叫喊机械、车辆坏的太多,油料、炸药紧张,旬计划只能完成一半,请师急需帮助支援”;“12团也是喊要油、要炸药、要汽车等等”;师直的一些单位也讲缺东少西。我再抄一个当时数字:“三月以后,三个师的新兵就有4万多人要进来,六、九师还有多少人员、物资,特区所属单位还有多少都不太清楚,估计也不会太少于我们。仅就三师自己讲,连人带物要都进来还需196个列车,6000多节车”。从这个两个数字,就可知当时运输的紧张程度,抢建加格达奇站的紧迫性、重要性。据此,召集有关部门研究确定,调13团副参谋长张玉庄来师任管理科长,并带较好的炊事员、勤杂人员。调13团组织股长石玉文来师任直工科副科长,主抓直属党委日常工作。调杨天赞任招待所所长。后勤部再解决帐篷12顶、被子150套、炉具12套及部分餐具。军务科下令由11、14、15团各调炊事员2至3人,以保证任何单位的来人都能有吃有住。要作战科、技术科算出加站和股道的数量、劳力、工具、完工日期要求等等,力争15日开工,并下令11团增加整道、巡道的力量。抢上底碴面碴,确保安全行车,发生问题要逐级负责,严加追究。各团的有关物资材料、修理更换,由后勤部酌情尽快地解决。
  2月15日抢修加站的工程开始了。四、五、六股道工程填运土量9000立方,铺碴1370立米,铺轨1.37公里,揭冻土层2000立方米,挖台阶300立米,工天44000个。所需钢钎1.5吨、炸药4吨、土车子100辆、大筐1000个、探照灯4台、电线1000米、手套700副,由各团调用。兵力使用:修理营先来的400多人,除整理自己场地外,随叫随到负责装卸列车;特务连、警卫排、仓库连的部分人,负责住地和通往指挥部、特区的道路小修;工程通讯连、信号连、给水1、2连、11团8、14连负责站台和三股道的抢修;司、政、后三部拼凑120人参加协助,争取4月25日完成。具体指挥由军务、管理、直工、战勤科和11团4营长孙凤阁负责。每日进度向作战科报告。技术科罗一科长、作战科陈家珍副科长还要狠抓14团的铵油炸药试制。2月17日军务科又统计报告:自1月1日起全师发生大小事故29起,伤17人、死2人,平均1.4天一起事故,情况严重,超出1964年同时期的一倍。需组织各级深入检查,力求杜绝和减少事故。师领导们对此很重视,陈副师长去北线,师长在加格达奇附近就地检查,我去南线,经过检查、交待、帮助下边分析发生事故的原因。10天后回师碰头,研究了杜绝事故的办法、措施,召开了一次师的安全会议,并请了指挥部沈鸿林副指挥、苏超主任到会作了指示。从而煞住了盲干风,使安全工作得到了改进和加强。正在这紧张剧烈的过程中,3月7日下午2时,我昏倒在机要科的帐篷一侧,经门诊所医生抢救,送哈市211医院检查。主要是因劳累过度、贫血、心律不齐,胃肠消化功能差,而引起的。在医院住了半月,回牡丹江看了一下家,4月7日又返回部队投入到工作之中。待加站抢建已结尾,就抢建了一个木板条加泥的礼堂,给部队集会、看电影创造了条件,也给会战的各单位增添了方便。

  突破炸药不足的难关
  开发建设大兴安岭的会战,于1965年初就全面的打响了。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谁也不愿落在谁后边。大家都在争先恐后,争分夺秒,战天斗地。虽然当时会战指挥部,没有公开大张旗鼓地提出挑战竞赛,可是参战的各单位,都自己有自己的小打算。因为我和六、九师的团干部都熟悉,甚至一部分营连干部也知道的不少,见了面说话就比较亲热,不搞什么迂回转折、吞吞吐吐,容易说心里的小算盘。六师讲,1965年要搞土石方在千万方上下,里程在95公里以上。九师更厉害,是确保82公里,力争拿下90公里。三师呢?当时分给的任务最分散最难办,从加格达奇向北86公里,是上碴整道、修整路基、开山采石、巡道维修、向南至大杨树96公里、3处大拉沟、2座隧道,地段多系草甸、土泥、塔头,林木少。向西41公里至阿里河的铁路,需要加强巡道维修,保证运输安全,担负跨甘河的2座大桥、河南的飞机场。通往煤矿的正式公路,还要准备给全线铺轨等等。住在会战指挥部、特区机关的眼皮底下,零七八乱的事叫人提心吊胆想都想不到,有些地方可能是朝令夕改,还有好多的物资要东转西移。如何变被动为主动呢?
  做领导工作的、带兵打仗的人,都知道在这样点多、线长、不能集中人力、火力的条件下,工作是最难做的,仗是最难打的。条件限制既不能腾空飞跃,又不能后退半步,活象装在笼子里的鸟,跳上跳下,展翅抖毛,还得叫的好听,不然就要被淘汰。可布局已定,不容犹豫,只有做好。当年三师的5个团加直属单位,近3万人,拼搏奋战在南北182公里多的铁路线上,左右要跨出数公里之外,其工程量,光土石需要填、挖、换、弃、运的就9835万多立方。沿线需开山采石,制路碴需近40万方。这些土石有的要越过塔头、泥沼地,到近则几十米,远则400多米处去取,有的要到山半腰去取,有的要出几十乃至上百米去弃掉等等。当时是在数九寒天,冰冻层厚达3米左右,一锤一个白点,钢钎打不进,镐锹劈不下去,震得人虎口皆裂。用机械不论什么型号的机械,一上去得乱蹦乱跳,干磨刀片,爪钩、履带,只烧油打空转,无工效。怎么办?部队空有激昂干劲,数百台机械,还有车子化、索道化、轨道化、杠杆、漏槽等等,可石层撬不起,地壳揭不开,啥化也没用。不解决这一个带根本性的问题,就别想活动起来,要解决这一问题就是要炸药。没有大量充足的炸药,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要解决炸药,可那里有这么多呢?季度计划是770吨,已运来近200吨了,眼看将尽,根据实用效果看每公斤铵梯炸药能炸2方多土石,而每公斤炸药的价格是1.9元,多近2元。就算买得到、供得上,将来的铁路造价又怎么算账呢?还有什么多快好省可言呢?炸药——炸药成了师、团指挥员的一块急得要发疯的心病!各团的领导,见面也好,电话也好,一说到工程就是要炸药,有时还带点气的说:“没炸药我们停工啦”等等。这事对我这个深知炸药和工程进度关系,又被有的人称为好“标新立异”的人来说,怎能坐得住、等得下去呢?炸药问题必须解决!急得我天天打听,到处找人商量,翻阅资料。2月12日听指挥部有从西南来的人说:贵州铁路局曾用硝酸铵(肥田粉)、木粉(锯末)、柴油制作铵油炸药。好!只要有先例,我们就可以试试,不能空喊、干着急。对此和工程人员作了研究商量,请示了指挥部和师主要领导人的同意和支持。2月17日派出师技术科工程师林宗祥同志去贵州取经。家里又组织技术科长罗一、实验室主任于锡鸣、作战科副科长陈家珍和一些知化学、懂物理的同志,着手进行研究。在这样内外并进,双管齐下的研制中,选定了14团为试验点。主要理由:一是该团较老、领导力量较强,团长殷常胜、政委蔡萍、参谋长尹明道都是以前13团的,技术力量也较好,总工程师罗瑞三在团有威望;二是工程的土石方和用药,都比较大而集中,当时正搞龙头山大拉沟,下一步的仙古鲁山拉沟,还是他们的;三是有一定的爆破基础,距师最近,便于商讨、研究、检查。
  3月中旬林宗祥工程师回来了,经通气碰头内外双方的经验和实践相结合,信心更大了。为了尽快取得成果,确定了领导坐阵,物资使用、人员固定,场地选择等项。指定师工程师林宗祥、团技术员周治安二同志具体负责,领导研制、操作、试验、总结、积累各方面数据、情况、效果,及时汇报,力争尽快拿出成果。自此这一伙人,就从硝酸铵、柴油、木粉的化学性质,在不同温度、湿度下的变化,凝结点的情况、数量和质量的配合比等等方面进行研究、试制起来。经过反反复复的修改、变换、筛选、实验,到4月23日,一个比较理想的结果出现了!它可以用8号雷管直接引爆,它的配合比是硝酸铵90比柴油5比木粉5。其爆破的威力与铵梯炸药基本相同。但是还没达到使人一目了然的程度,如硝酸铵、柴油、木粉三者的性质区别,在什么样的条件下,其变化和威力怎样;再就是不同地质、季节、规模、其配方应如何选择;制作的程序、劳力、工具、场地、方法依据什么来计划安排;包装、搬运、实地使用,应该注意什么;成本的计算、比较等等,还需进一步摸清、摸准。
  5月上旬终于得出了一些完整、精确、有说服力的革新产品——铵油炸药。它制作简单,操作使用安全、方便,成本低廉,材料易购易取,其价格仅占2号铵梯炸药的31.9%,也就是0.6元1公斤。从此总算掌握了铵油炸药的全部知识,革新试验成功了,胜利啦!以后505用自己名誉,编辑在他们的技术资料之中。
  为尽快推广使用,有助于开发建设和其他各地的需要,我们一方面继续加深研究试验,上报领导机关;另方面在自己所属范围内,召开现场会,以解决为炸药严重不足之忧,采取一听、二看、三操作、四评议、五总结的学比办法,在全师很快得到了推广应用。到5月上旬,5个团都陆续拿出了自己的产品。从此,部队干劲更大,工效稳步提高,明显的节省了劳力和资金,使沸腾的工地更加咆哮起来!
  会战指挥部,召集会战兄弟单位,于5月在14团召开了4次现场会,选手参加共计有150多人,使铵油炸药进一步在会战区得到了推广使用,给国家建设节省了大笔投资。仅举一例,就可识全豹。14团在仙左鲁山有一处428米多的拉沟,打了30个药室,装了117吨铵油炸药,一声巨响就扬弃掉了土石38116立方米,松动了崖石60500多立方。这一下就节省劳动力27200多工天。平均每立方土石耗药为1.19斤,爆炸威力与铵梯炸药基本相等,而成本却降低了三分之二。在1965年年终结算,从成本分析中得出,仅使用炸药一项,全师为国家节省资金就达1242200多元。会战指挥部召开现场会以后,消息传到了铁道部。通知我们:铁道部组织了西南、西北、华北等地铁路工程处、局分3批120人,来我师参观学习。为了接待好外来人员开好现场会议,7月10日、13日,苏超主任两次找师领导们交待,并转达何辉燕指挥的指示。提出会议一定要开好,这是外部来铁道兵召开的第一次现场会。这次现场会,要以指挥部的名誉开,并提出四个突出:一突出政治;二突出党的领导;三突出首长负责;四突出部队礼貌作风。一切困难要克服,能想到办到的,一定要想周到办利索,不要出丝毫破绽。遵照以上精神和要求,师分工又要我去组织落实。我召集司、政、后三部领导和有关科室,进行了研究,分别成立了接待组、资料组、保安组、向导组、表演组,调集了帐篷、被服、食品、用具,规定了伙食标准每人每天1.5元。然后,我带领后勤副部长赵显彬,作战、技术、军务、宣传、保卫、材料、运输、营房等科的人,又去了14团。经4天的忙碌准备,向团领导、机关、部队讲解了会议的意义,提出了对部队礼貌作风,内务队列,武器工具的架设、使用、存放秩序,物资材料堆放、场地整理、试验场地的选择等等,对每人、每事、每处、每件都作了严格规定,要求干部、战士对外来人员的提问要做到对答如流。当时正是甘河涨水,汽车不能通行,我们人又多,只好沿着已填起的路基,来往步行于加格达奇和龙头山之问。7月20日天已黑了,在东南屯山脚下,因趟水过来,路滑跌了一跤,陈家珍和警卫员扶起我来问:“怎么样?”我说:“不要紧,回去换换衣服就行啦。”
  7月22日,铁道部组织参观学习的第一批人来了。
  现场会先后开得都非常成功。到会的人们反映都很强烈,一致感到:即学到了铵油炸药的制作、使用,也看到、学到了铁道兵的好作风,战天斗地的英雄气概。都讲这对他们是极大的教育、鼓舞,永远不忘铁道兵,永远要向铁道兵学习……。铵油炸药的革新成功,又进一步证明了铁道兵的重要作用,不仅战时能攻能守、平时能修能建,有着敢叫高山低头,江河让路的英雄气概,而且也是艰苦勤劳、治国理财的能手。英雄啊!英雄的铁道兵,走到哪里,哪里的山河就会改容换貌,哪里的人民就会幸福!

  “南泥湾”精神就是灵
  开发建设大兴安岭的会战打响了,并打得相当紧张激烈。可是又一个严峻而现实的又非得尽快解决的问题,摆在各级党委、领导面前,那就是做饭取暖问题。绝对不能叫奋勇而可爱的广大指战员,饿着肚子去战天斗地,更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在冰天雪地冻的发抖,睡不好、休息不好。问题一定要解决,可怎么个解决法呢?单靠国家供应吗?不行!一数量太大太多,不易购到;二运输太远太难,损耗过多过大;三标准限制也吃、用不起。靠砍伐木材当柴烧吗?不行!十万大军一天就要烧掉一个大林业公司的一年采伐量那是不得了的,那样就不叫开发建设了,不叫为国家人民造福了,就干脆成了“败家子、罪人”了。人民愿支援就伸手向党和人民要,林区长木材就任意去砍伐,那是奇耻大辱。要解决吃、烧问题,还是要在维护党和国家、人民的利益范围内,靠艰苦奋斗、自力更生。按照上级要求和下面反映的情况,及自己对天寒地冻的感受,见到一些干部、战士的冻伤,炊事人员穿着皮衣、皮帽,用冰雪化水、用锯割肉、用斧劈菜的情况,很自然地联想到毛主席“节衣缩食、历行节约、自力更生”的教导,想到抗日战争时,解放区开展大生产运动,想到大庆油田白手起家,干打垒精神。比比自己所处的地理位置、装备条件、实力情况,还是大有潜力可挖,大有优势可用。
  经各级党委、领导研究商讨后,师党委向全师发出:继承光荣传统,发扬“南泥湾”精神,增产节约,节煤节柴,开荒种菜的号召。责成司、政、后三部联合向部队下达了不准砍烧成材,路引材要清点向师备案的禁令。坚持“三豆”(豆腐、豆芽、豆浆),大力养猪、种菜,粗粮细作、不能超标准等等规定。部队伙食生活的解决,都要围绕“南泥湾”精神,自力更生,靠自己设法解决。这些号召、禁令、通知规定,得到了部队的积极响应,认真贯彻。为什么一提“南泥湾”精神,大家显得更有劲、更活跃、更积极呢?其中的主要缘故,就是王震将军的威望作用。因开创南泥湾时,他是359旅旅长,被伟大领袖毛主席誉为虎将。铁道兵由铁道兵团演变成立时,王震将军是第一任司令员兼政委,在铁道兵广大指战员中。有深厚的情谊、崇高的威信。当部队为执行师党委、领导机关的指示,准备行动时,师后勤部长谢华同志,找我商量解决一些具体有关细节问题。他说:“现已购到菜322万斤;脱水菜23万斤,各类肉14万斤,粮食350万斤。”这个数字对一个近3万人的师来说,算个什么呢?全师有127个伙食单位,要使伙食得到持之以恒的改善,必须强调四有:“一头驴、一盘磨、一个猪圈、一个菜窖”,每人一亩菜地,把生产的好坏纳入四好、五好活动之内。另还得有两手,一手发动群众搞,一手师里也要直接搞基地,以备取得经验补充不足。经这样商讨后,又和司政后作了碰头研究,向部队下达了补充意见:一开荒生产不能影响正常的施工,每单位的专职养猪、种菜、不得超过3至5人;二副业生产、节煤节柴,划为四好、五好中必有内容;三师后勤生产基地,固定3个连、12台机械,农忙时视情增补,平时不得超过;四不论那级干部,都要有自己的试验地,多少由自己视情来定。部队在这样既有号召、提倡、鼓励,又有严格限制要求的情况下,节约生产运动轰轰烈烈地展开了,上自师长、政委,下至每个战士,除正常工作、劳动之外,都在挖地开荒,积肥选种。随着气温的变化,房帐内外,火墙、火龙、炉边、铺下盆碟碗箱,都育着菜、瓜籽。住地周围、方园畦垄,横三竖四。篱笆挡风、盖草护苗、造烟逐雾、以火赶霜,五花八门应有尽有。5月以后再看,到处是郁郁葱葱。干劲象“会战”样,争分夺秒。全师到1965年12月20日统计,共开荒44200亩,收各种菜781万斤,收大豆120多万斤,小麦60多万斤。超10万斤以上的连队33个,超100斤菜以上的个人13185名。节余粮食26万斤、伙食经费39万多元。
  在团一级单位比较,13团搞的最好,收各种菜250多万斤,每连平均有地70亩,并加工了近20万斤粉条。更需提一下的是:2连的师生班,在生产方面又占了鳌头。18人开荒60亩、种的多长的好,黄瓜最大的3斤1条,东瓜25斤1个,土豆4斤多1个。都被铁道兵后勤部选走,带到北京交国家农业展览馆展出了,被誉为“高寒禁区南泥湾”的产物。为此,全师8月份曾在该连开过现场会。由于在发扬“南泥湾”精神、增产节约运动中,大家都尝到了甜头,所以,从1966年以后,季节一到,各单位就自觉自动地搞起副业生产来,走到哪里就开荒种地到哪里,再不要什么号召、指示督促了。根据1966年2月14日,各团自报数如下:
  11团确保每连有40亩以上的菜地,团自搞1000亩粮菜。
  12团种菜1200亩,种粮300亩。
  13团自种1000亩白菜、土豆,加工粉条100万斤,每连不少于70亩,预计收莱500万斤,达到蔬菜自给、肉基本自给。
  14团菜、粮地3720亩。
  15团菜粮2500亩(缺一个营)。
  1966年底统计,全师共收粮400万斤,各种菜1600多万斤,猪肉22万斤,基本达到菜、肉自给。菜已增到30种以上。
  1973年7月24日,师后对4个团(11团随六师去了)的统计:收夏菜3808810斤,杀猪646头,产肉92953斤,存栏猪6491头,牛123头,羊709只,毛驴158匹,种土豆5094亩,种粮菜12793亩,预计可收大豆、蔬菜400万斤以上。
  各伙食单位,在师1965年要求四有的基础上,又自动增加了两有:有2—5头母猪;有2—3个菜库或加工处。
  由于节约生产,也带动了采药、制药的兴起。据1968年师后统计:全师采集中药38300多斤,自制药73种,小药厂5处,培训当地赤脚医生186人,为民治病7900多人次。
  1965年随着党委号召,对节煤问题,也下了一番苦功。当时购煤,从外地进的煤,每吨36元多,有的达40元以上。从当地大杨树矿自装自运每吨9.8元,加上油、工、车费将近15元。当时的伙食标准是:每日每人0.64元。所以,仅烧煤对部’队生活改善就影响很大。我们就抓住师修理营,责成营长崔庆先、副营长王凤歧,限期试验降低耗煤量。由于营的设备、技术等条件,都较别的单位优越,经过改炉堂,制鼓风机、研磨机,反复试验,采用机车司炉的经验,均匀的喷撒煤粉,改M、Z字型炉堂,使耗煤量每人每日由1斤降到7两,再降到5两,3月底试验成功。4月上旬在修理营,召开了全师节煤现场会。通过参观以后,各单位的耗煤量平均都在7两之内,节余了经费,改善了部队生活。发扬“南泥湾”精神,厉行节约,增加生产,不仅改善了生活,更重要的是培养锻炼了人的素质、意志,也美化了住地环境,给后来人树立了榜样;增强了军民、军政和各界的关系。铁道兵战士以业余时间、用血汗开垦耕种过的——土地,继续为人民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