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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知青相处的日子里

在和知青相处的日子里



  贾玉兰
  七十年代初,我在县水电科做政工工作,科里先后进来六、七名知识青年。上海青年有马阿国、张庆江、孙卫军、毕云,他们是从鸥浦、金山和呼玛镇公社调上来的;练凤云是下乡后又到省水利中专读书毕业后分来的;黄大信呼玛镇水利员,因工作需要经常抽他到设计队来帮做业务工作;袁雅莲来得稍早一些,她是从县印刷厂调入宽河水电站做出纳工作;齐市青年李云喜是从三卡公社调来的。由于我做政工工作,平时和这些青年接触的比较多,在工作中互相了解互相帮助,彼此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在和他们相处的日子里,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也为我后来的工作打下一定的基础。我仿佛也年轻了不少。他们的面孔和熟悉的身影,不时在我脑海中浮现,特别是有几件值得回忆的事情,让我至今不能忘怀。

  响应计划生育号召
  袁雅莲同志在宽河水电站做出纳、文书等项工作。在电站工作期间曾多次被评为先进个人,后加入中国共产党。她响应计划生育号召,结婚后生了两个女孩,后又怀孕,她自己表示一定要做人工流产,不再生第三胎。可是,他爱人是家里唯一儿子,公公婆婆非让她再给生个孙子,得知雅莲怀孕第三胎要做流产,表示坚决反对。雅莲主动做公婆工作,一定要响应计划生育的号召。可是公婆抱孙子心切,坚决不同意她做人工流产,并对她施加一些压力。由于反复做公婆工作不成,雅莲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到水电科和我把几天来的思想情况谈了。我听了后觉得雅莲做得很对,我们应该支持。于是,我把情况向龙玉林教导员汇报,并和龙教导员去雅莲公婆家做工作。她公公还是坚持要让雅莲生下第三胎。回来后,我和龙教导员商量,思想工作不能强制,要有一个转变的过程,否则就会适得其反,但工作还是要做的。隔了一天,我和龙教导员又去了她家,这次虽然她公公没多说什么,但还是坚持要把第三胎生下来。我们把情况和袁雅莲说了,并进一步征求她的意见,袁雅莲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定响应计划生育号召,坚持不生第三胎。”第二天就到医院做了人工流产。她的行动,给水电科其它年轻同志带了个好头。

  他和她组成了幸福的家庭
  李云喜是齐齐哈尔市下乡知识青年,在三卡公社插队。由于插队期间表现突出,被调到县水电科,在勘测设计队做技术员。在三卡插队期间,他和本地青年小杨谈恋爱,处得很好。由于李云喜调到县水电科工作,俩人分开后接触的机会也自然的少了,科里工作也比较忙,所以,也没有时间回三卡去探望女友。小杨有几次捎信叫他回去,都因为工作忙而未能如愿,于是,小杨就渐渐的对云喜产生误解,认为他到县里工作,瞧不起自己,变心了。我知道这个情况后,就找到李云喜劝他要正确对待自己的感情,不能当儿戏,抽时间一定要回三卡看看,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我说:恋爱期间你从农村到县城,由农民变成了国家干部,身份变了,和小杨之间拉开了距离,你既不往回捎信又不回去看看,时间长了,人家不放心,难免会产生一些想法。云喜认为小杨不理解他,说能处就处,若信不过就分手。我看云喜的这种态度也不对,就劝他说,要是你工作忙没功夫回三卡,可以捎信叫小杨来县里呆几天,在一起谈谈心,进一步沟通一下感情。后来我也是逼着李云喜给小杨捎的信,过两天小杨真的来了。小杨在我家住了两天,我怕他俩见面话不投机,闹翻了就不好了,我就乘机会做了小杨的工作。小杨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经我一说,她心里也亮堂了。经我两方面做工作,彼此互相谅解,和好如初。后来小杨又来过两次,他们之间感情相处越来越好。1977年,经我和水电科同志帮忙,选了个良辰吉日,为他俩办了个朴素而又幸福的婚礼。婚后为了照顾他们的生活,水电科领导又安排小杨到科里做临时工,小日子虽然过得不算富裕,但也还算一个幸福的家庭。结婚第二年,他俩又生了个儿子,使一个平静的家庭又增添了欢乐的气氛,更是锦上添花。由于工作的需要,后来我调到县委工作,李云喜也调到县土地局工作,也常见面。1991年李云喜调回齐齐哈尔,到富拉尔基土地局工作。他搬走的时候,因我已调到地区工作,所以没机会送他。后来他俩也常给我打电话,总说我们有今天这个幸福的家庭,全靠贾姐帮忙。2000年春节回呼玛,他俩还到我家住两宿,一想起二十多年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日子,我们之间都有说不完的话。

  一条毛裤
  练凤云是上海知青,下乡插队后又到省水利中专读书,毕业后分到呼玛县水电科。她为人坦诚、忠厚、性格比较内向,对工作非常认真负责,一丝不苟,钻研业务。设计队的绘图、统计、设计等项工作都离不开她。由于设计队就她一名女同志,工作之余也显得很孤独。所以,我有时间总爱和她谈谈心,特殊地关照她,这样,她有什么心里话也爱和我说。平时,我也经常邀小练到我家去,给她改善一下伙食。小练一去我家,我女儿王敏非常高兴,小练常教她学习识字,给她讲故事,我女儿也练姨长练姨短的什么都问,互相间感情处的很好,时间长了小练不来我家,我女儿就总念叨。有一次,小练去我家,发现我在拆洗毛线,她问我织啥,我说我的毛裤还是在大学念书时织的,已经穿了六七年了,想拆洗后再重织一下。她说,我给你织吧,我织毛线的手艺还可以,我住宿舍有时间,工作之余就织了,很快就能织完,看你一天忙的,啥时候能织上?一听小练要帮我织毛裤,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她坚持非织不可,我也就不推让了。心想,这回小练可帮我大忙了,要是我自己织,还不得织一、二个月呀,不等织完天也就冷了。不到半个月毛裤织好了,我穿上又合身又合体,穿在身上暖在心里,当时我非常感谢她,心里就别提有多高兴了。织条毛裤不算什么大事,但它凝结着情意、友谊,凝结着一个上海青年的心血和汗水,让我时时不能忘怀。后来根据知青返城的政策,她也回了上海。临走前,我和单位的五名女同志一起,到照像馆和她合影留念。虽然走了,但为了纪念她,为了我们姐妹情意长存,至今我还留着那条她亲手为我织的毛裤,我又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回忆起和一个上海姑娘在一起相处的日子。

  一对沙发椅
  黄大信是上海知识青年,下乡后到呼玛镇三队插队。他工作认真,干活细致,心灵手巧,不管干什么活都肯钻研,而且写一手好字,画一手好画,也是当时呼玛镇知青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呼玛镇排涝、灌溉、堤防修筑等农田水利建设工程比较多,所以把他抽上来到呼玛镇做专职水利员。由于水利业务联系,加上呼玛镇又在县内,离水电科最近,所以大信平时也经常到科里去,大家对他都很熟悉,设计队有什么活忙不开,也经常叫他来帮忙。他不但字写得好,而且设计、绘图都十分用心,在全县所有水利员中,他的业务进步是比较快的。呼玛镇三队知青宿舍与我家隔一条道,自打认识大信后,有时下班后抽空到他们集体宿舍看看,问问缺什么,有时帮助缝缝衣服,有时炒点咸菜做点好吃的给送去,他没事也经常到我家里来。一次他到我家,发现我家没有什么象样的家具,只有两个小木凳还是我家老王自己做的,非常简单,坐上去还咔咔直响。于是,他对我说,贾姐你买点做沙发的料,我木工活还可以,帮你做两个沙发吧。其实我觉得让人家帮忙,尤其是出力气的活,心里总有点不好意思。他看出我的想法,就说,没什么,我们上海知青来到呼玛插队身边也没什么亲人,咱们能认识我很高兴,尤其你能像大姐姐一样关心照顾我们,我也很感谢你,能帮助你家做点啥也是应该的。后来我家老王买点木料,大信利用早晚和休息时间一锤一斧地做,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一对沙发四框做好了,一天晚上他找来徐永海、马阿国等一起来包沙发,就这样一对沙发很快就做好了,摆在屋子里成为我家当时第一件比较时髦的家具。坐上舒适的沙发,我们一家人心情都感到格外的高兴。后来大信也回上海了。他做的那对沙发我们一直用着,直到我从呼玛调到地区在搬家时才给了亲属。大信回到上海后安排在教育出版社工作,1989年我到上海出差,还去了他家,给他带去了木耳、蘑菇等山特产。他父母还健在,大信也结婚成家,他爱人余佩也是和他一起到呼玛插队的青年,并且他们有了个五岁的男孩,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快快乐乐。我和李慧馨一起去的,他家还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宴,特意招待我们俩。因我当时患腰间盘脱出症,也想到上海大医院看一看,正巧大信母亲在医院工作,她帮助联系骨科专家给我看了病。现在,我们时常通信通电话,一到年节还给寄来贺年卡。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三十多年过去了。根据当时党中央对上山下乡知青有关政策的规定,在水利科工作的练风云、黄大信已回上海,李云喜回齐市,马阿国、张庆江、毕云等也都先后返回了上海,安置了工作;孙卫国当时考上了大学;袁雅莲后来调法院工作,在前几年提前退休也和爱人宫新民一起回到上海。后来,我也因工作需要,于1981年从水利科调到县委农工部,1983年末任县委副书记,1989年5月调地区工作,先后任科委副主任,科协主席,组织部副部长,现任政协地工委副主任。每当我回忆起呼玛水利科工作时,在与知青朝夕相处的日子,我的心情好似黑龙江流水,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和知青相处七八年,那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给我留下了抹不掉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