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夜晚

第一个夜晚
刘明发

　　为搭建能容纳两千人的窝棚，迎接即将到来的生产大军，领导上通知我们，马上到宝泉岭。
我们一听都挺乐。虽然北大荒漫卷风沙的春风，我们是第一次尝到。尤其过惯城市生活的人
初到这荒凉的草原，更感到不舒服。大伙儿好几天没洗脸，吃水要跑到梧桐河汊去挑，光煮饭
就够呛了，哪有更多的水去讲卫生。这回一听说宝泉岭，宝泉嘛!一定有很多能喝的清水了。
我马上在脑海里出现了山清水秀、绿柳成荫，就象电影镜头的风景那样美丽。
　　刚吃过早饭，就翻过了一座山岭，在山的南坡会见了莫副团长，他告诉我们这里就是未来
农场的场址。山峰上有密布的柞树林，往南是无止境的大平原。水还是没有。因为前两天没有，
我们吃了很多的苦头。今天张区队长分配完工作任务，马上就领两个同志找水源。剩下的人马
上就动手搭今晚用的窝棚及锅台，他们未等天黑就完工了。大家虽然很累，但都被这新生活吸
引住了。可就是缺水，看样子今天晚饭是吃不成了。大家正在着急的时候，找水的同志回来了，
他们不仅带来两大桶水，还带回三十多斤鱼，小的也在三斤以上。他们说是冻死的，虽然有点
臭味，但由于很长时间没沾油了，谁也不肯放过这顿美餐。起先我还以卫生人员固有的责任阻
拦他们，后来看他们那个劲儿，也只好由他们去吧。他们用很巧妙的福建烹调技术，把臭鱼做
得满有滋味。鱼烹好了，大家在山坡上围成若干伙吃起来，真象在节日里，举行盛大野餐会一
样。这次晚餐一直进行到月亮升起来很久，真是水足饭饱。
　　晚上摸黑把行李放在新搭的窝棚里，平坦舒适的草铺比沙发还舒服。顺着露天的草棚可望
见满天的繁星。可能是生平第一次尝受这样的生活，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睡到深夜，刺骨的
寒风无情地钻进了每个人的被窝里，四周还不住地传来野兽的嚎叫声，当时我的全身都在颤抖，
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生火取暖在这里是很危险的，只好用自己的体温来抗御这北大荒的寒风。
唯一希望太阳升出来好重新整理窝棚。这一晚是很有意义的。
　　(摘自1957年5月16日《生产战线》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