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饼泡雪夜燃篝火 郑洪臣口述 李建平整理
提起李富元厅长雪夜燃篝火，那是1957年冬天的事。当时，我是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食
品公司经理。一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工作，忽然电话铃响了，我拿起听筒，喂了一声，耳机
内传出了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电话是陈友宝县长打来的。他说，“明天省服务厅李厅长又要
来，还是关于在咱们县内建立一个副食品基地的事，县委决定还让你陪李厅长他们，到县初级
马场勘察地形去，怎么样？有什么困难没有？”我立即答应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来到陈县长的办公室，推开门一看，李厅长和陈县长对面坐着，旁边还
有几位同志，李厅长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热情地说：“小伙子还得让你辛
苦一趟了。”我说，“没关系。”接着李厅长又把李泽、姚庭洞和粱少起—一向我作了介绍。
月饼泡今貌傅强摄
9点多钟，陈县长把我们送出县委大院，一辆四马胶轮大车早已停在门口路边；我们坐上
了大车，老板儿王景山抄起大鞭“啪”地一声，鞭头在空中甩了一个响，4匹马走上一条满是
积雪的公路，向西南方向奔去。车后洒下一串串铜铃声。
塞北寒冬，凛冽的西北风，扑在脸上象无数针尖扎来，真是寒冷刺骨啊！不一会我们每个
人的眉毛，胡子上，都挂上了一层洁白的霜花，4匹高头人马也都张大鼻孔，喷着白色的热气，
马蹄踏在冰雪路上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声。我怕厅长和同志们冷，便叫老板儿停车，让大家下车
走一会，活动一下手脚，暖和暖和身子。就这样，我们坐一会，走一程……经过五个小时的奔
波，才进入初级马场的境内。远远望去，白雪皑皑，草原茫茫无边，真是一片银装素裹，冰雕
玉砌的世界啊！李厅长兴致勃勃地说：“杜尔伯特大草原多么辽阔啊！在这里养上它几万头牲
畜，开上几万亩土地，能创造多少财富！真是个大有发展的好地方！其他几位同志，按着李厅
长的指点，有的画草图，作标记，有的作着详实的记录。经过两个小时的勘察，就到了初级马
场场部——窝古墩。
这里，虽说是场部，其实只有几间十分简陋的土房。屋里的人都出来了，何连巨跑过来和
我们打招呼，把大家让到屋里坐下后，叫人沏茶做饭。大家亲热地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昏暗的
小屋内，顿时活跃起来了……。饭做好了，大家围着两张小桌坐下，老何同志特意拿出两瓶白
酒说：“给大家驱驱寒吧。”我们也真是饿了，谁也就不让，便大口大口吃喝起来。黄灿灿的
小米饭，真是香甜极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本来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明天再去勘察，可李厅长一定要到二十里地
外纪家窑去看看，大家劝说不住，只好坐了马车出发了。走着走着，天空收尽了最后一丝晚霞，
夜幕徐徐降临了，远处起伏的山，近处的枯枝野草都模糊不清了。风越来越大，天越来越暗，
被雪覆盖的道路痕迹已经辨别不清了。天上星星点点，大地白茫茫一片。我对老板儿说：“就
朝着西北方向奔纪家窑吧。”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久，仍然没有看到纪家窑。这时我不觉
心里焦急起来，到处白茫茫一片，根本辨不清东南西北，来路去向了。那四匹马哧呼哧呼地喘
着粗气，浑身挂着一层厚厚的白霜。我真担心把厅长冻坏了，正在我担忧之际，老板儿王景山
毫不犹豫地把皮大衣脱下来，硬是给厅长穿上，我们继续摸索着往前走。不知又走了多久，还
是没有找到纪家窑。走着走着，远处出现一个大雪堆，走近一看，原来是个大草垛，上面蓄满
了霜雪。我心里暗暗地有几分高兴，心想，今晚要摸到纪家窑，看来不容易了。如果借草垛背
背风，烤烤火，等天亮再走，是可以保证厅长安全的。我提议就地背风烤火，天亮再走，厅长
说，“行。”于是，我叫老板儿把车在最近草垛停下，扶着厅长下了车，大家抱了几捆草，放
到离草垛稍远一点的地方，点起火来。火借风势越着越旺，青色浓烟，团团飞腾，一丈多高的
火焰，烤得大家暖乎平的，脸由冷到热，都红了。厅长又风趣地说：“这真是火烤胸前暖，风
吹背后寒啊！当年跟随毛主席长征的时候，不知度过了多少这样的夜晚。”听了厅长的话，我
们大家就请求厅长讲讲长征的故事。厅长讲了一段又一段，大家烤了一阵又一阵，我借着火光
看看表，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了。接着大家又讨论起建场的计划。不觉天已放亮了，我走在前
面看了看，心里好笑起来，走了一夜，竟在月饼泡里绕圈子了。天大亮了，我们又坐上马车重
新上路。红日冉冉升起，闪耀着万道霞光，茫茫无涯的大草原，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前面
几缕炊烟袅袅地升上天空，纪家窑就在眼前了。
二十六年过去了，当年李厅长率领我们月饼泡畔夜燃篝火的情景，仍然历历在目，原先的
大草原，如今的变化太大了，过去人烟稀少，杂草丛生，野狼嚎叫，兔子成群。现在已是拥有
六千多人口，六万多亩耕地，几万头大小牲畜的“绿色草原”牧场了。走到这里，只见树木参
天，公路纵横，一幢幢砖房整齐地排列在场部周围。今日的牧场已有各式拖拉机50多台，联合
收割机12台，圆型喷灌机11台，大小汽车14辆……噢！不知李厅长他老人家是否还健在，若是
健在的话，重临草原视察，坐上小汽车，看看我们草原蓬蓬勃勃的今天，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心
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