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写进灾情报告中的故事 周长荣 引 子


　　1998年8月，嫩江全流域洪水泛滥。肆虐的洪水从诺敏河、乌裕尔河、阿伦河、雅鲁
河狂泻而下，太平湖水库四周骤降暴雨，水流裹夹着大量泥砂奔腾咆哮，一泻千里。转眼间，
查哈阳、泰来、依安、富裕4个农牧场便成了水乡泽国。丰收在望的水稻、玉米、大豆、甜菜
被泡在水里，金黄的麦浪顿时被洪水吞没，刚刚越过温饱线还来不及盖新房的那部分职工的
土房，一间间地倒塌。道路被冲毁，桥涵被冲塌。交通中断了，通讯中断了。面对特大灾害，
齐齐哈尔垦区的12万人民在抗洪抢险的现场上写下了凝重的一笔。13．5公里国堤没有决口，
参战的5万将士无一人伤亡；9月1日，全分局中小学校全部按期开学。
这里，我们描述的是未写进抗灾报告中的一些故事。

牵肠挂肚的电话号码

现代传媒将98抗洪表现得淋漓尽致，而拿在抗洪抢险一线领导干部手里的现代通讯工具，
无疑使亿万群众看到了希望。
8899009是泰来农场防汛指挥部的电话。它从泰来县通过光缆引伸丽来。在抗洪抢险的日
日夜夜，抗洪现场每一个微小的变化，分局的每一道指令，都通过这部电话上传下达。可是
到8月12日，泰来县邮电局想把它撤掉，因为使它发挥作用的是一块价值几十万元的集成电路
板。为了这部电话，我们找了市县两级邮电局长，是要求也是决心：人在电话在，人不撤电
话不能撤。直到8月14日，临近泰来农场的白什哈和绰尔等地溃堤，使泰来农场腹背受敌，那
些守了这部电话近一个月的人们才不得不向它告别。
3441350是总局在绿色草原牧场设立前线指挥部时的电话。守着这部电话的有总局局长王
玉林、工会主席母松华、军事部长林永长大校，还有总局有关部门的负责同志。这部电话还
联结着去北京汇报的马学利副局长，联结着8月11日到达查哈阳农场参加指挥抗洪抢险的总局
总农艺师周茂林。调给泰来农场的两只橡皮艇、四条机动快艇，调给依安、富牧、泰来的粮
油，为泰来农场维护国堤安全从巨浪、绿色草原调动的支援大军，为泰来农场转移群众制订
的方案都是通过这部电话传向垦区四面八方。
8月14日，泰来农场友邻部位溃堤的消息通过3441350传到绿色草原，在我的记录本上，
就留下了王玉林局长如下指示：
1．要加强对抗洪抢险的统一指挥、统一调度，一定要告诉各场(当然包括分局)，要果断
决策，要做到转移群众有饭吃、有衣穿、有住处、有医就，分级负责，该谁解决就谁解决。
2．抢险要注意人身安全，确保不死人；要保证抢险群众吃上饭、喝上水；要解决熟食；
要搞好防病灭病。
3．要做好转移群众工作，要考虑进水快撤水慢带来的问题，如果在野外过冬怎么办?要
有方案，有安排。
通过这部电话，使受灾群众感到了党的温暖，从而产生强大的凝聚力。
126一一1427849，1394522081是一只传呼机、一部手机。这是在国网通信中断以后，泰
来农场天空上携手并肩、同舟共济的兄弟。传呼机的主人是场长安洪斌，手机的主人是分局
局长董林生。
在8879007中断的前几天，也就是嫩江第三次洪峰到来的时候，泰来农场就断电了。亏得
王玉林局长带去两台微型发电机。这小家伙轻得一个人可以拎走，但发动机一启动就可以带
动几只60瓦灯泡，同时给集中起来的手机充电。这两台微型发电机组不仅陪伴董林生、安洪
斌完成了抗洪抢险指挥任务，而且洪水过后还陪伴着泰来人民进行抗灾自救。
在8879007中断以后，所有与泰来农场的联络几乎全部是先呼1427849，然后再由董林生
或安洪斌站在被洪水包围的泰来农场惟一的小三楼上，用手机按指定号码接通。有人会说，
直接接通不是更好吗?但这只不过是一种设想!打电话的人绝不会让身处困境的董林生、安洪
斌24小时守在露天的楼盖上。再说手机要充电，有事再开机，才会给他们留下更多的回旋余
地。
8月16日晚6点，泰来农场小楼前水深2.08米，这就是说，水已淹过一楼，正向二楼上涨。
困在小楼上(也只能在小楼上)的人们吃什么?转移到五处高岗地上的5 000多人吃什么?住得怎
么样?群众情绪怎么样?这牵肠挂肚的电话，传来了前方的困难，传去了领导的关心。由王玉
林局长向省里请示同意，由坐镇齐齐哈尔市的省政府郭秘书长协调，做出了空运食品的决定。
晚8点，市政府通知，明早7点半前将空运物资送到机场。
“1427849，请准备60平方米的机场，四角插旗，落点必须坚实。”
“感谢领导关怀!”
这不是电影镜头，这是生活中真实的一幕。
8月17日上午10点，一架军用米8直升机满载着两吨半食品和急需物资飞向泰来农场。一
小时后我就接到1394522081传来的消息，飞机返航，空运成功!对董林生、安洪斌来说，这消
息意味着被围困的5 000人背后有一座坚强的靠山，有无数为他们牵肠挂肚的人们!

洪水肆虐，方显出兄弟情谊

农垦齐齐哈尔分局播种面积143万亩，在9个兄弟分局中排行老六，泰来、富牧在 103个
兄弟农场中是贫困场。加上依安这个未列入贫困场的贫困场遭到灭顶之灾，困难可想而知。
查哈阳农场虽占分局的“半壁江山”，但总损失达到27 500余万元，对这个北方寒地水稻基
地来说也是百孔千疮。怎么办?总局党委发出号召：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最先来到齐齐哈尔分局慰问并带来捐赠款物的是总局驻哈办事处主任王泽富。在他身上
体现出的那种感人情怀真是可贵极了1 8月14日中午，王泽富一行到齐齐哈尔时已是12点多了。
他急急忙忙赶来，简单了解一下灾情就要返回哈尔滨。我留他吃顿便饭，几乎近于恳求。接
踵而来的是总局机关党委、总局军事部……
宝泉岭的米、肉联厂的面、红兴隆分局由李敢峰副局长带队送来7万条编织袋，在哈又买
了1 500套军用被褥星夜赶来。从北京运来李晓华先生捐赠的睡袋，把青春留在北大荒的知青
们捐赠的物品，也挤上了“万众一心”赈灾捐赠的列车。
最能显示北大荒人气魄的是牡丹江农垦分局运送捐赠物品的车队。一排五辆大货车，挂
着白底红字“完达山集团心系灾区”的牌匾，由一台“4500”车开道，直奔齐齐哈尔而来。
那一套套用崭新麻袋包装的被褥，一箱箱“完达山”牌矿泉水和新出厂的鲜奶，精细包装的
奶粉饱含了完达山麓垦区人民的一片爱心。
前面说到军用米8直升飞机，那是一个特别能战斗的机组，也是一个时刻把人民放在心上
的集体。他们在齐齐哈尔地区执行抢险任务，一共为泰来农场飞了4个架次。第一次返航带回
8名被洪水围困的老弱病残，还一再对战友们说：这个单位好，有领导，有组织。第二次因为
是市委领导到泰来农场慰问又要巡视嫩江右岸洪水泛滥的灾情而没有带人；第三次、第四次
又接受董林生同志安排带出20多人，包括十几名大学生。可是当我们在机场要求和他们留影
表示感谢的时候，我们的子弟兵却说：“没什么，空着也是空着。”
还值得一提的是总局农航站。他们是奉省政府之命来齐齐哈尔执行空投任务的。一到齐
齐哈尔，他们就给分工农航站工作的周茂林打电话，请求在指定任务的间隙为垦区抢险救灾
服务。马站长亲来分局承诺：只要有空儿，就飞。我们当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又为查哈阳
农场飞了4个架次。用场长姜成国的话说：“别提多高兴了。”

并非赘述的尾声

“抗洪斗争考验锻炼了各级党组织、广大干部和职工队伍，密切了党群、干群和警民关系，
增强了党组织的凝聚力和向心力，这些成果必须巩固也必须珍惜。”这是董林生代表分局党
委对全局抗洪抢险工作的初步总结，也是向全分局发出的号召。正是这种考验和锻炼，使齐
齐哈尔分局守护的13．5公里国堤安然无恙；正是这种凝聚力和向心力，使我们在 23 000人
转移的情况下无一伤亡。其中查哈阳农场转移14 000人，仅仅用了6个小时!
查哈阳农场被迫转移14 000人，回迁的时候，多了三口——生了三个大胖小子!热心的人
们纷纷帮助起名，有人说叫抗洪，也有人说叫抢险，依我看起个什么名字都仅仅是代号，都
仅仅是纪念，真正有意义的是他们预示了灾后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