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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肖振德

我的父亲肖振德



肖鲁川

我的父亲已离开我整整十四个年头了,但他老人家那古铜色的脸膛,略显有点清瘦、颧骨
微高,浓眉下深藏着一对炯灼的眼睛,透着慈祥可爱的笑貌永远留在我们的中心。

父亲1925年9月29日出生于山东海阳县徐家店曲水河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由于家境贫寒,
父亲5岁那年爷爷、奶奶因体弱多病过早离开人世,当时只有父亲和3岁的叔叔相依为命。父
亲6岁起就开始给村里的地主放牛了。我们小的时候父亲就讲过他给地主放牛经常挨打受骂、
挨饿受冻的情景,冬天没有鞋穿,放牛时牛群走过就把脚踩进牛粪里取暖。

1945年3月家乡解放了,父亲光荣地参加了八路军,由于父亲作战勇敢,第二年6月就光
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父亲曾历任○五七八部队战士、副班长、班
长、副排长、排长、副连长、连长、营参谋长、营长等职,先后参加了即墨、高密、胶县、孟
良崮、潍县战斗,并参加了我国著名的济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1950年12月至1952年
12月两次跨过鸭绿江参加了保家卫国、抗美援朝第二次、第五次战役。听父亲讲,在第二次战
役中父亲身负重伤,折了两根肋骨,被送到后方医院,伤好后又第二次赴朝,在第五次战役中,
父亲带领一个加强连打阻击,掩护大队转移,打了三天三夜,待上级派人来到阵地找到父亲时,
父亲只剩下一口气,父亲总算命大,经过全力抢救又活过来了,但父亲的胃被切除了三分之二。

父亲戎马一生共参加大小战斗和战役30多次,4次负伤。荣获乙级革命残废军人荣誉称号,
荣立二等功4次,三等功6次,1952年12月荣获朝鲜人民军二等功和金日成军功章一枚,1956
年4月荣获国家解放奖章一枚。

父亲没有文化,抗美援朝后在部队进的扫盲班,那里叫高小毕业。1958年,按照党中央和
中央军委的战略部署,王震将军亲自率领十万复转军官挺进北大荒。

当时父亲因身体的原因,部队已决定就他专业留在四川成都,但由于父亲原部队的官兵集
体转业到北大荒,父亲在没有征求母亲意见的情况下,偷着请战,毅然决然地同部队一起来到
了北大荒。就因为这件事,母亲和父亲还吵翻了脸,至今一提起这件事母亲总是埋怨父亲。

1958年4月父亲、母亲领着我(2岁)和原部队的官兵一起集体转业来到北大荒———萝
北。当年父亲任萝北县开荒队队长兼书记,同年8月创建江滨农场任场长,我的弟弟龙江(小
名)就出生在这里,那年弟弟得了肺炎发高烧,因无交通工具待送到萝北县时弟弟已经不行了。
后来父亲又调任萝北农场十一分场、五分场任党委书记、副场长。1961年4月父亲又转战创建
军川农场,任党委副书记、副场长。

当年十万官兵在开发建设北大荒这片神奇的黑土地上,可称为是一支坚无不摧、战无不胜
的英雄集体。他们继承发扬了“不怕牺牲、排队万难、争取胜利”的光荣传统,发场了南泥湾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坚持“边开荒、边生产、边积累、边建设、边扩大”的建场
方针,在人迹罕至、气候恶劣、沼泽密布、交通闭塞等极其艰苦的条件下,风餐露宿,披荆斩
棘,踏查布点,垦荒建场。以一往无前的坚强意志,以超乎寻常的革命毅力,克服了各种难以
想像的困难,战胜一了个又一个艰难险阻,终于在昔日的亘古荒原上,建成了我国在农业上规
模最大的国营农场群,实现了从北大荒到北大仓的历史巨变,创造了中国乃至世界垦殖史上的
伟大奇迹。可以说父亲就是其中的一员,在建场初期,没路也没有交通工具听父亲讲,每当去
萝北县开会,都是接到通知连夜步行近百里,第二天开完后贪黑步行一宿又回到农场,有时候
走着走着就睡着了。

父亲性格为人忠厚,待人坦诚,但脾气比较倔强。“文化大革命”父亲被打倒了,下放到
军川农场三十连(现北大荒酒厂),那时候“走资派”白天劳动,晚上隔三差五还要挨批斗。
每次造反派通知父亲,父亲都早早到达会场,被批斗完了,就贪黑走回家,父亲都早早到达入
场,被批斗完了,就贪黑走回家,有时路比较远,回到家天都亮了,有一些老同志看不过去,
不是赶着马车,就是开着胶轮车要送父亲回家,但是每次父亲都不肯上车,坚持步行,人们都
说这个老头太倔了,因为父亲倔强,难免在工作中得罪一些人,“文化大革命”中,家被“造
反派”给砸了一次,抄了一次,父亲的右腿也被“造反派”打折了。

1972年4月父亲被“解放”了,调任乐山农场任党委副书记、革命会副主任,当年父亲已
经七、八年没有工作了,接到调令后,连农场都没去,二话没说,直接把家搬到了乐山农场,
因为水土不好,长大骨节,不到一年上小学的两个妹妹不服水土,不得不送回由东老家上学。

1974年11月乐山农场同山河农场合并,年底我参了军,父亲被调任庆阳农场,后又改派到
泰来农场任党委副书记、革委会副主任、工会主席、顾问,1984年6月正式离休。

父亲一生最大的嗜好就是抽烟喝烧酒,父亲喝酒从来不讲究,一碟大酱两棵大葱就解决战
斗。在我的记忆当中,父亲每月开回工资第一件事就是打一壶一块钱一斤的一元糠头,买一条
二角四分钱一盒的葡萄烟,只要这两样“草料”备足了,别无它求,从不讲究吃穿。

父亲离休后享受着天伦之乐,每天没事的时候领着孙女捡柴火、挖树根刻烟斗、烟嘴,父
亲刻的烟斗和烟嘴不计其数。父亲过着十分简朴的生活,但过得很愉快、很舒心。不久父亲病
了,患了脑血栓,两次住过农场局医院。1991年2月父亲走了,他走得那样安祥,走得那样平
静。

(作者现为农垦建工集团办公室主任)